齒健壽長&毛姆的小說~午餐 作者：林阿蜜

齒健壽長&毛姆的小說~午餐         林阿蜜

    

很怕看牙醫，偏偏牙齒多災多難。小時候牙痛，爸爸帶我去舅公開的診所處理蛀牙，很濃的消毒藥水味，器械在嘴巴鑽的刺耳聲，讓我避之唯恐不及，但沒有養成正確刷牙的習慣，加上求學半工半讀，壓力大睡眠不足......很難保有健康的牙齒。

    考上代課老師，驚覺開口說話中，一顆顏色有點不同的門牙必然影響說話的自信，主動拜託舅公幫忙，他老人家只好幫我將右門牙磨小，套上牙套，這個美觀的牙套竟然用足三十年，直到退休還沒壞，僅出過一次意外(吃龍潭花生軟糖，牙套竟脫落，還以為軟糖有異物)，牙醫幫忙用最黏的黏劑黏回去，幸好牙套完好尚可使用。

    讀大學時曾因牙痛就醫，診所牆上掛了一個匾額，上頭寫著：齒健壽長，牙齒果真有如此重要？我仍感到懷疑，直到101年為了平鎮市志，到壢新醫院採訪陳梅妹女士，當年90歲，非常感恩她的小學老師(根占先生)，老師很注重國民生活教育，教育他們外出不要穿睡衣、脫鞋、不要吐痰、不要抽煙、賭博、不要燙頭髮、不要騎腳踏車(穿裙子會露出大腿)、早晚要刷牙......她很自豪的說：我還有二十多顆牙齒都是自己的(不是假牙)，她把嘴巴張大讓我們看個仔細，果真只有四、五顆有小問題，其餘的都保養得很完整，對照之下，自己的牙齒真的疏於照顧，真對不起它！

    毛姆（註1）寫的短篇小說：午餐（註2），繪本封面畫了一位女士，五官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嘴巴好大，牙齒雪白又多又整齊。毛姆20年後在歌劇院跟那位女士再次碰面（註3），她跟毛姆打招呼，問他是否還記得曾請她吃過午餐，他當然記得，不過眼前的她胖達130公斤，跟20年前(約40歲)相差太大，當年他太年輕，不懂得拒絕粉絲的見面邀求，答應到法國的高級餐廳吃飯，沒想到一頓飯發光他整個月的積蓄，還被對方消遣：該學她，每次只吃一樣食物(I never eat more than one thing.)。

    牙齒健康胃口又好，可減輕腸胃消化的負擔，但是，如果過於貪吃，無法節制，恐怕不是口福而是虐待消化器官，過多的營養吸收不了，只會堆積變成脂肪讓人變胖。

    去年11月，車禍才重新換上的新牙套(才用半年)，為了咬排骨吸骨髓，竟然牙套脫落，連磨小的真牙也斷掉，牙醫師緊急幫我補一根細釘子裝回牙套，還送我一個活動假牙當備用，不過活動假牙只有裝飾的功用，完全不能咬，到大醫院敲除牙套，幸好牙根還在，不需植牙，但要補一個粗釘子，牙醫認為不需另做假牙，活動假牙暫時續用，只好把食物煮得稀巴爛，每晚還要將假牙泡在清潔劑中，胃口全無。也好，總算能體會老年人用活動假牙的不方便，吃飯慢嚼細嚥，吃軟不吃硬，食物好消化，上大號變得省時又輕鬆順暢，真是意想不到！二個月的根管治療期間，幾乎吃素，好友還勸我不如藉此改吃素食。
擁有健全的牙齒，嚐美食不僅方便，還能享受口腹之欲，但過度或不當使用，就像有鋒利的刀劍，沒有小心使用，反而會傷到自身，我曾見過有些男士為了展現自己的利牙，不惜用牙齒咬開酒瓶蓋，不知這種行為算不算笨蛋？牙齒有缺陷也好，上帝的安排總有祂的道理。

註1：當時他還是窩在巴黎拉丁區一間狹小公寓裡搖筆桿的窮作家，所賺的錢僅夠糊口。一位女書迷跟他通信，表示路過巴黎，希望雙方能在Foyot's餐廳見面聊聊。Foyot's餐廳是當時法國參議員們常去的地方，消費遠超過年輕窮作家的能力，但因為跟女書迷見面的誘因甚大，加上當時還沒學會怎樣拒絕女人，儘管荷包窘困，虛榮的年輕窮作家稍做盤算後，認為一頓「簡單的午餐」應該不會太難應付，於是欣然赴約。

註2：故事中的那位女士，嘴巴上雖然總是說著：「我午餐是不吃什麼東西的，吃也只吃一點，我吃午餐從來不超過一樣食物。」卻又從進了餐廳之後點了鮭魚、魚子醬、香檳、蘆筍、冰淇淋和咖啡……窮作家只點了菜單上最便宜的菜——羊排，以及一瓶水。最後甚至還自己順手拿了顆大桃子，嘴裡還不忘唸著：「我只吃了點心，所以還可以享受一個美味的桃子。」－－毛姆用詼諧生趣的方式描寫出那女人的高傲和自以為是，並呈現了人性的貪得無饜。

註3：二十年前令人哭笑不得的緣分、二十年後的巧遇，還真是有緣？還是只是上帝的旨意，要讓當年受氣的那位先生看看那女士受到「報應」之後的樣子？！